橘子姐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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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终是为她手刃仇敌,保护她的幸福,不留遗憾

(全文完结)琴师被召上了公主的床,在一个雨夜,公主轻轻抱住了琴师的腰,贴在他耳边,对着熟睡中的他,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所有的秘密。


说到最后,她深吸口气,小心翼翼道:


「我好像……喜欢上了一个人。」


公主从来不知道,那些雷电交加的雨夜,琴师其实一直没有真正睡着过。


他听到她所有的秘密,也听到了那句小心翼翼的「喜欢」。


浮晴公主是个话唠,能一个人讲上三天三夜不歇气的那种,满宫的人都很烦她,她最后逮不到听众,便自个养了只鹦鹉,提着个鸟笼子到处溜达,嘴巴一刻也不停。


人不愿意听她说话,鸟总没意见吧?


宫人私下多有议论,说公主是生了场大病,醒来才变成这样的,九岁之前她可是个结巴,这真不知是老天爷怎样的安排,不做结巴,直接摇身一变改当话唠了。


就这样,浮晴公主提着鸟笼子,溜达到了十五岁,这一天,她无意路过尚乐局,遇见了安狐。


琴师,安狐。


不见其人,先闻其声,那琴音叫浮晴听入迷了,提着鸟笼子一步步走近,轻轻坐到了琴师身旁。


这是她难得的「闭嘴」时光,随身的宫女大为讶异,琴师余光瞥见了她们,却并没有停止抚琴,连神情都未有一丝变化。


当一曲将完,浮晴终于忍不住话唠本性,从头到脚将琴师大大夸赞了一番,末了,撑着下巴,笑眯眯地问道:「你叫什么名字?」


琴师侧身以对,墨发如瀑,一言不发,修长的手指半点停顿也没有,直接抚向下一曲。


从始至终,不管浮晴说什么,他都不吭声,这倨傲的态度终是惹怒了随行宫女,她绕到琴师跟前,啪的一声,把乌弦一按。


「喂,公主问你话呢,聋了呀?」


琴师这才抬首,竟是极清逸的一张脸,他扭头望向浮晴,有些吃惊,赶紧抱琴起身,施施然行礼。


「琴师安狐,见过公主。」


还不待浮晴开口,他已经接着道:「方才当真没听见公主说话,还望公主恕罪,因为公主坐在安狐的左耳旁,而我的左耳……确实是聋的。」


这便是安狐吃惊的原因,不是吃惊浮晴的身份,而是吃惊她居然一直在与他说话,而他半个字也没有听到。


「你,你左耳……是聋的?」


浮晴声音微颤,眸光一点点发亮,在得到又一次确定后,她几乎是提着鸟笼一下站起:「太好了!」


安狐「啊」了一声,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,已经被浮晴炙热的眸光盯得心头一跳,有种高山流水,她踏遍人世总算找到他的错觉。


他当然不会知道她现在的激动从何而来,有道是——


我长相丑,但你瞎呀!


我废话多,但你聋呀!


尚乐局新来的琴师安狐,因长相俊美被浮晴公主看中的消息,在宫中不胫而走,人人都为这琴师捏了把汗,须知话唠猛于虎,公主的「宠幸」可不是那么好受的。


消息传到安狐耳中时,他在树下抱着琴,摸了摸左耳,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。


许是鹦鹉再通人意,到底也比不上活生生的一个人,浮晴公主爱他的琴音,更爱他聋了的左耳。


从那以后,她最爱做的一件事,便是在他抚琴的时候,坐在他左侧,喋喋不休。


他对此毫无异议,反正在哪都是沉醉琴间,留在公主身旁,还多了份无人打扰的清静,至于旁的闲言碎语,他是浑不在意的。


但安狐万万没有想到,有一天,他会真的应了这些闲言碎语,上了浮晴公主的床——


那是一个寻常的夜晚,他照样为公主抚琴,在她说累了入睡后,便要像从前一样,携琴悄然离去,却是忽然间雷电交加,大雨滂沱,公主陡然惊醒:「别,别走……」


风拍窗棂,帘幔飞扬,浮晴的身子发颤,声音也跟着发颤:「安狐,你,你上来,我害怕……」


人的一生会怕很多东西,怕苦怕痛怕累怕死,但浮晴最怕的,却是打雷下雨的夜晚。


这是宫里没有人知道的秘密,因为她会伪装,一个人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,怕到极也不会唤人过来——如果不是被安狐恰巧撞见。


「你知道吗?从前打雷时都是十一陪我睡……」


帘幔飞扬,黑暗中,浮晴揪着安狐的衣袖,四目相对,幽幽开口,安狐一怔,眼神不自觉地就暼向了床头挂着的鸟笼。


十一,浮晴养的鹦鹉,唤作十一。


还来不及失笑,他已在浮晴的吩咐下,侧身平躺,以左耳相对,于是那声叹息便无所顾忌地溢出唇齿。


「可十一不在了,再也不会回来了……」


雷雨交加的夜晚总显得格外漫长,当安狐都撑不住睡去后,浮晴仍是睁着眼,一点点数着天亮。


她叫了安狐几声,那边都没有回应后,她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轻轻抱住了他的腰,温暖的触觉一下袭遍全身。


外面雨幕倾盆,她贴在他左耳畔,却是微微眯了眼,话唠发作般,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倾吐的欲望。


「我有一个哥哥,他叫启霖,在我九岁的时候,他死了……」


窗外雷电一闪而过,映亮了床头鸟笼里的那只白毛鹦鹉,它在鸟笼里扑扇着翅膀,上窜下跳着:「死了,死了……」


皇甫启霖,桑国的十一皇子,死在宣德七年的盛夏,卒时未满十五。


因为自小结巴,浮晴在宫中并不讨喜,皇子公主那么多,她总是最不起眼的一个。


唯一疼爱她的,便是太后季氏,与她的哥哥,十一皇子。


季氏性情温婉,说话细声细气,偶尔急起来还会结巴,浮晴可以说像足了她,大概由于这个原因,太后一直对这个孙女怜惜有加。


但皇奶奶的庇佑毕竟是有限的,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浮晴所受的排挤欺负一点也不少。


皇族的公主太多了,浮晴早死的生母只是一个卑微的浣衣婢,这使她与哥哥启霖在宫中无所依仗,谁都能踩一脚——


其中尤其以小太子为甚。


那是个比浮晴还小上两岁的孩子,却养得娇纵蛮横,以戏弄人为乐,浮晴平日见了他都绕道走,有一回却没能绕过,不仅迎面撞上他,还不小心将他手中把玩的一串珍珠撞得滚落一地。


浮晴当时便煞白了一张脸,结结巴巴地趴在地上去捡,却是在众人的哄笑声中,才捡到一半,便被一只明黄色的靴子踩住了手。


「珍珠脏了,捡起来我也不要,你给我赔串一模一样的来。」


小太子说得慢条斯理,嘴边挂着的笑在阳光下格外刺眼,一边说一边脚下用力,踩得浮晴痛呼出声,眼泪瞬间夺眶而出。


「放开她!」


如果不是那一声及时喝止,风一般掠来的哥哥拉开她,浮晴疑心自己的手可能会被踩断。


模糊的视线中,哥哥护在她身前,衣袂飞扬,已是俊挺少年的模样,比小太子高出一个头还不止。


「向浮晴道歉,快点!」


他气得满脸通红,几个侍从都拉不住,小太子吓得后退一步,却仍是恶声恶气:「皇甫启霖,你凭什么?你想以下犯上吗?」


「我说,快向我妹妹道歉!」


他不管不顾地吼着,两只拳头攥得铁紧,积压已久的怒火爆发起来,连不可一世小太子都害怕,踉踉跄跄地离开前,只扔下一句狠话。


「你,你们给我等着!」


这一等,等来的便是小黑屋里的两天幽禁,而那时,太后正在青云山沐斋祈福,后宫唯皇后是从。


那两天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,浮晴缩在哥哥怀里,手脚发冷,受了凉烧得有些糊涂。


「都是哥哥没用,不能好好保护你,哥哥是世上最没用的人……」


紧紧搂住妹妹的少年,第一次哭得语不成声,他其实已经很努力地在变强大,他没日没夜地学习着,文韬武略,谋策骑射,他什么都愿意去做,只要能让妹妹不再受人欺负,可命运那样苍白无力,仿佛在一出生时便已然注定。


「来人啊,我妹妹病了,快来人啊……」


浮晴幼年的记忆里,永远忘不了那撕心裂肺的声声呼唤,哥哥的肩头那样瘦削,不断用手拍打着铁门,拍到最后有鲜血滴下,蜿蜒一路。


可从头至尾都没有人回应他们,黑暗里没有一丝光,没有一点希望,她最后在弥漫的血腥气中,一点点爬到哥哥身旁,拉住他的衣袖,烧得脸颊泛红,话都说不清了。


「哥哥不哭……不许说自己没用……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……」


(非原创,后续可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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